2017年7月28日 星期五

流浪狗的世界之二—狼犬神奇來田

有一天,我正要出門去田裡工作的時候,下樓走到門口,有一隻大狼犬瘦骨如柴,躺在我的機車旁,那時候,我就有打算買幾頭狼犬來養,皇天不負苦心人,果然有心則靈,這頭狼犬就主動來找我了。
我和牠初次見面,就彼此產生好感,當時我身上也沒帶狗鍊,也不知道去哪裡找,深怕我一離開,狼犬就跑掉,所以就勉強用平時載東西的塑膠繩,發動機車帶著牠跑步,一路到田裡,起初我擔心牠跑不動,因為看牠站起來的樣子,像腿軟快要癱掉,但牠的眼睛非常有精神告訴我,牠跑得動,就這樣和我跑了三、五公里到園裡。
那時候,我的菜園正在開墾,雜草叢生,有些地方還不太敢過去,我就拿燒臘店的雞鴨骨頭,丟到草叢裡,這隻狼犬就像餓狼一樣,快速奔跑,拼命搖動牠的大尾巴,頭臉不時往草叢裡鑽,不一會兒,骨頭便被牠吃光光了,過了半個月左右,看牠的樣子,已經不是一頭病奄奄的狗了,牠的身子雖然瘦瘦的,但牠的精神和體力已不是前幾天癱在我機車旁的大狼犬了,就連我跟牠玩丟石頭撿回來的遊戲,也會被牠操到不行。
我站在高地往遠方丟石頭,牠就把石頭用嘴巴咬回來,我叫牠來田,而我每天就這樣丟石頭,丟個不停,丟到我都累癱了,它還是精神抖擻,好像說:「我還要!」
我看牠這麼有精力,操練到我這教練都累了,就用機車載牠到壽山,從山下一路跑到西子灣,爬坡下去到海邊少說也有五公里,看牠氣噓噓地,應該累了吧!我衝到海裡游泳,游到很遠的外海,我這條來田狗,竟然也游到外海來找我了。
岸邊的人一直拍手叫好,等我游回岸上時,牠令我驚奇,牠奇特的能力才叫我嚇一大跳呢!我想在田裡都已經玩了半天,又從壽山跑到海邊來游泳一段時間,牠不累,我都快累翻了。隨手我又拿石頭往海邊丟,沒想到來田的頭伸進海裡,把石頭咬回來給我,驚呆的我,儍眼了。
我又往深一點的海邊丟,牠仍然把石頭咬回來給我,而且牠的眼神告訴我,牠還要玩這種把戲,所以我就丟到更深的地方,意想不到的是,來田這回是全身都潛進海裡,把那塊石頭找回來。
看牠從深海的地方,咬著石頭出水的模樣,神奇極了。
岸上許多的人,一直叫著:「這隻狗會潛水!這隻狗會潛水呢!」
來田常來西子灣玩,已經是一頭出名的狼犬,而我回程會經過美術館公園,及農十六公園,那裡有池塘,我看來田喜歡表演,可以帶給人們歡樂,我又丟石頭到池塘裡,那裡面應該有許多爛泥巴,可是來田還是很盡興地,把頭栽進去,把石頭咬起來,更好玩的是,狼犬的嘴臉比較尖長形,看牠咬著石頭,衝出爛泥巴的動作,簡直就是神乎其技,精彩絕倫。
圍觀的人群看牠的表演,人越來越多,大家都在叫:「來田下去!來田下去!」
來田剛開始只撿我丟的石頭,後來很多人隨著我把石頭丟到池塘的正中央,來田的頭跟眼神左右晃個不停,然後看著我,到底要牠撿哪一塊回來呀?
當牠看我眼神的時候,我又低下身子撿了一塊石頭,隨即往池塘正中央丟過去,牠就像水上有毛的大鱷魚一樣,游到池塘的正中央,往我丟石頭那個點潛下去,由於牠身子龐大,要潛下水裡,會有浮力的阻擋,但是牠就很技巧地頭栽下去,身子拼命往下潛,最可愛的是牠的長尾巴一直在水上搖晃不停,池塘邊的人圍了一群,拍手喊加油的群眾,大家都叫著:「來田加油!來田加油!」這種熱鬧哄哄的加油聲,好像對來田起了作用。
我當時在想,這隻狗會不會像我們人類的表演者一樣,有人拍手叫好,安可個不停,加油聲的鼓噪,也帶給來田有點興奮感,我感覺狗好像跟人一樣,都有表演的欲望,牠們也需要人們的鼓勵,所以牠的表演就會更起勁。
這是我當時心情的想像,只要來田出現在西子灣的海裡游泳,就會有很多人想要看來田潛入海裡咬石頭上來的表演。
您們知道西子灣週六日那裡的海灘會有許多洋妞,穿著比基尼在那裡游泳曬太陽,原來這些洋妞是不太會跟我們打招呼的,但是有了來田在那裡表演之後,這些洋妞可跟我熱絡起來了,我雖然英文破,簡直雞同鴨講,但是好像溝通也無礙。
在來田之前,有一個朋友送給我一隻大型的土狗,我只要是夏天早上或傍晚,都會到中山大學文學院的下方那裡的海邊游泳,早上四五點,海上就有好幾千人,在那裡晨泳了。
我從少年時,就開始在這海域游泳,游了將近三十幾年,那裡的海水還算滿乾淨的,但是最近這幾年,在那裡游泳感覺到很恐怖,尤其是颱風過後,大浪把海底的垃圾翻攪起來。現在我們在那裡游泳,用雙手撥開海水,兩腳在水中像鴨子一樣在划水游泳,都會踢到塑膠袋寶特瓶。那種感覺好像在大海中,有人在捉您的腳一樣。
在茫茫的大海游泳,在我們這些游慣海水的人,應該是很自在的,但是現在海中充滿垃圾,在那裡游泳,會被垃圾碰觸到就覺得不舒服。
我們人碰觸到垃圾很不舒服,但是狗狗在海中碰到這些寶特瓶就不一樣了。
牠們會用嘴巴去咬寶特瓶,然後游到我身邊,要把寶特瓶交給我,有時候嘴巴上咬了一個寶特瓶,看到海浪中又有寶特瓶,牠嘴上的寶特瓶咬著不放,然後又想要去咬海水中的另一個寶特瓶,這狗在海中的反應會讓人莞爾一笑。
我那條大土狗就是被魚網的線纏住,我在那裡幫牠解了半天,解到我人差點也快淹死了,等我把大土狗的腳從魚網中解開來,拖到岸上時,牠因為喝了太多的海水,已經快掛了,我用嘴對著狗嘴做CPR,兩個洋妞跑來我身邊幫我忙,她們一直抱著我的大土狗,壓牠的胸部,最後我們三個人急救無效,她們兩人看我抱著死掉的大土狗一直掉眼淚。
您知道洋人的感情是很直接,又熱情奔放,我是抱著死掉的狗,她們兩個卻是抱著我在安慰我,我被她們胸前的大哺乳擠壓得有點傻眼,太柔軟了,她們實在太感性了,這兩個洋妞的熱情,跟她們對人沒有心眼的戒心,實在讓我感觸良深。
這就是西方人的教育會毫無拘束,展現她們人性最善良的胸懷,對人發出的博愛,善的精神。我們東方人就比較沒辦法做到這一點,我覺得人與人之間那種友善的擁抱,或是一種碰觸,那是人與人之間互動的交流,是和善的,是一種彼此的信任。
人就是因為這樣,溝通起來才感覺到沒有彼此的距離,這叫交心哪!
但是我們台灣的社會為什麼把男女之間,那種距離弄得這麼僵硬?說實在的,我因為這幾條狗在那裡的海邊跟那些西方人做朋友的經驗,也帶給我很多對人有不同的觀感。
我還是比較喜歡跟熱情洋溢的人打交道做朋友,所以我那條土狗死了之後,讓我知道西方人的交誼是簡單不做作,即使付出熱情擁抱給人溫暖。
所以我在西子灣那好幾年的日子裡,也認識很多西洋人,如果我的英文夠好的話,這些西洋人應該會成為我生命中很好的朋友。可惜我們的溝通僅只於點點頭,彼此微笑。有時候應該覺得這樣也就夠了。
後來我又帶了來田去那裡的海域,對牠潛水表演的訓練,讓我對狗又有一番不同的認識,不是每條狗都這麼聰明,也不是每條狗都這麼會游泳,和狗相處的日子,會帶給人快樂,還有很多神奇的感覺,以後我田裡流浪狗,每一隻每一群每一種不同種的狗故事,我會寫出來分享給大家,來了解流浪狗野狗與家犬的故事。

待續,吳睿保